德州晶华案立案之后 环保组织公益诉讼显威力
27日上午10:40，德州市德城区湖滨南路55号，德州晶华集团振华有限公司(下称“振华公司”)的厂区异常安静，听不见轰鸣的机器声，2#生产线的烟囱已停止了冒烟，只有3#生产线的烟囱里偶尔冒出水汽。工人称，那是3#线为停产向外排放玻璃水，因余热产生的蒸汽。
经济导报记者了解到，3#线已于26日停止进料并开始排放玻璃水，预计27日晚上10点前排放完毕，以确保公司在4月1日零时前彻底停产。
中华环保联合会(下称“中环联”)诉振华公司大气污染责任纠纷(公益诉讼)案，于24日在德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立案，企业停止超标排污是此案的诉讼请求之一。而案件尚未进入审理阶段，效果已现。作为新《环保法》实施后国内首例针对大气污染行为的环境公益诉讼案件，其进展更是备受关注。
“振华公司停产是多种因素集中作用的结果，中环联的诉讼则加速了停产的进程。”27日，德州市环保局副调研员郭本芳对导报记者说。
“众矢之的”
站在振华公司厂区大门口，导报记者发现，这家生产厂区位于闹市区的玻璃深加工企业，周围多为居民小区。
公司的东南侧是本公司职工的居住小区;隔着一条马路，对面是名为“嘉诚景园”的居民小区;紧邻的南侧则为正在开发中的高层居民小区“振华星城”。
“该企业是德州市城区内仅剩的一家没有完成搬迁的工业企业。”郭本芳解释说。
振华公司的特殊地理位置，自然让它成了“众矢之的”。
据了解，该企业主要产品为浮法玻璃，原有3条生产线，1#线已于2011年全面停产，2#线、3#线一直继续生产。
该公司虽已投入资金建设了两线脱硫除尘设施，但2#线、3#线脱硝设施至今未建设，2#线脱硫设施已建成但未投运。
这致使2#和3#线的两个烟囱长期超标外排污染物，周围居民对此反应强烈。
“以前公司正常生产时，我们都不敢开窗户。”一位周边居民对导报记者抱怨道。
除了居民的强烈反应，振华公司也因为排污超标问题，一度成为三级环保部门的重点排查对象。
去年APEC会议在北京召开前，环保部于10月20日至25日，派出15个督查组对北京、天津、河北、山西、内蒙古、山东等6省(区、市)的24个重点地市空气质量保障方案落实情况进行了第一阶段督查，多个企业因排放超标等问题被点名批评，其中就包括振华公司。
2014年11月，山东省环保厅对包括振华公司在内的11家企业的严重环境违法问题进行了立案处罚，该公司由于超标排污被处罚10万元，其中一条生产线被要求停产治理。德州市环保局也就该企业超标排污问题，先后4次对其进行了行政处罚。
充满悬念
其实，在中环联公益诉讼案立案之前，德州市市长、副市长就先后于20日约谈了公司主要负责人，并提出4条整改措施，要求其在4月1日零时准时关停。
“该公司还承担着600户居民和一个职工医院的冬季供暖任务。”知情人士称，受此因素影响，“关停令”不得不拖到了供暖季结束。
“停产对玻璃生产企业而言，损失是巨大的。再次点火后，窑炉内的各种材料都需要重新做，其成本投入不亚于新建设备。”一名业内人士分析说，这意味着，振华公司在原址重新生产的可能性几乎没有。
据了解，今年2月12日，振华公司已与中国建材集团正式签约，并迅速启动了新厂选址、规划设计、项目立项、合资公司成立等前期准备工作，预计在明年7月完成新厂投产。新厂选址在德州天衢工业园，具体进展情况还不得而知。据业内人士分析，新建厂区要实现开工建设，除了上马新的脱硝设备外，原有生产线的脱硫设备也要重新配置，投入巨大。
27日，导报记者致电振华公司多个部门，电话均无人接听。据一名销售人员透露，目前公司仍有一些库存产品有待消化，停产之后，不再有新产品入库。
取证更难
“中环联自2009年启动关于环境的公益诉讼以来，已提起了26起诉讼，德州晶华(振华公司)案是惟一一起针对大气污染行为的诉讼案。”27日，中环联环境法律服务中心副主任马勇接受导报记者采访时说。
“大气污染物排放的取证不同于固体废弃物的倾倒等，风一吹，就会稀释污染的浓度，取证的难度更大。”中环联代理律师之一、山东康桥律所律师李树森对导报记者说。他表示，在此案中，为了规避直接取证难题，主要依据的是三级环保部门对该企业提起的处罚决定。
对造成的损失难以估算，更是环境公益诉讼提起诉讼赔偿的难点。
在此案中，中环联共提起了两项诉讼请求，分别是因超标排放污染物造成的损失2040万元、拒不改正超标排放污染物行为造成的损失780万元。
李树森分析称，前者依据的是“两高”《关于办理环境污染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23条，按照被告大气污染防治设备投入及运营的成本计算得出。
“按照一条脱销生产线设备投入成本320万元，每年运营成本50万元计算，被告有2#、3#两条生产线均未上脱销设备，并自2000年开始生产。计算公式为：320+320+(50+50)×14=2040(万元)。”李树森说。
后者依据的则是新《环保法》第59条第1款，振华公司被山东省环保厅行政罚款10万元后仍拒不整改，自2015年1月1日开始计算，暂计算至2015年3月19日，即：10×(31+28+19)=780(万元)。
“将行政处罚的规定适用到民事诉讼中，是本案的一个尝试。”李树森表示，接下来不排除继续追加证据的可能。
马勇表示，如涉及环境污染损害鉴定，环境公益诉讼的成本会更高，对环保组织是个考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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